连轴转了三天的人回到家中。君主本就喜欢攒眉蹙额,仿佛总有干不完的操心事,此时脸色更是铁青,就算王这些年一路看着他眉间的皱纹是如何积攒的,此时也看愣了眼,伸出食指摁在他脑门上直直往后推,没倒。嗯,至少还站得住脚。

  王刚从厨房出来,手上还端着一碗水果沙拉,顺手塞了一块进人嘴里,“是先吃饭,还是先洗澡,还是要——”

  “大下午的说什么呢。”君主嚼着苹果块说话含糊不清,浑身肌肉的猛男巨汉说着galgame里的台词叫人无从吐槽,“你既没做饭也没准备热水吧。”

  王相当认同地点头,“说得没错!也就是要选最后一个选项呢。”

  俏皮话讨来君主反手叉一块圣女果堵住了嘴,但也没能止住王的满脸笑容。

  “我已经订好了餐馆,傍晚之前就先让我睡一觉。”

  为了和出征凯旋的王共渡假期,君主提前处理完自己未来一周的工作,只要不是非他出面不可的事务都交由亲爱的义妹代劳,每一次王从远方归家都上演着同样的剧情。像是他这十年来做的一样,高效地享受宝贵的闲暇时光。只是这次算错了时间,没能赶在王到家前补眠。

  王自然是不会苛刻如此辛劳的臣下,满足这小小的要求轻而易举。外套挂上衣帽架,鞋子丢在玄关,接着君主就被人拽着手一头栽进火热的怀抱。王无视掉君主的惊呼,抱着人一路拖到沙发旁,旋转、起伏,轻快雀跃的步伐和舞池里跳动的舞步倒有几分相似,若是此时有第三人看到此场此景,必定会想起那部家喻户晓的动画片有那么一集,就是爱跳舞的熊牵起傻愣的汤姆猫翩翩起舞。

  两人摔进沙发里,被压在下面的王未觉不妥,反倒是上面的君主发出一声闷哼,疑惑不解地问:“你是打算一起睡吗?”

  “没有睡的打算,但是打算一起。”王又带着人滑到地板上坐下,屁股不是屁股腰不是腰,“好了,睡吧。”

  君主被迫左脚拌右脚地跟着走,已经花光所有力气,是懒得再挪窝。脑袋一歪枕在结实的肩膀,眼睛一眨一眨。温暖的体温和气息缓和了疲劳孕生的头痛,酝酿出浓稠睡意,化作君主的哈欠吐出,“不如让我睡床上。”

  “反正小子不也就睡沙发。是先吃饭,还是先洗澡,还是要和余亲热一番,不是选了最后一个选项了吗。”王擅自作出选择。他常能在半夜醒来时发觉君主贴着自己的手臂,又或是压在自己的身上,是醒着时还泾渭分明的人睡着后循着热源滚了过来,因此王自信自己的怀抱对君主来说是比床更要喜爱。凭借多年相处日积月累的熟悉,摸到君主的眉头,王心情愉悦地挑眉,“余可是好心允许你先补觉了。”

  什么亲热一番怀疑完全就是临时瞎编出来的。君主躲开他的非礼,往王的颈窝埋得更深,睡意阖上他的双眼。他感觉到有什么落在了头顶。他猜那是王亲吻了他的发旋。

  他们是不同的,像是君主绝对、永远都不会说出要和王亲热的话;可他们又是相似的,像是王给的亲热都是君主愿意的,表面是推却,深处是接受。若要去细究这份心情和态度,或许可以定义为“喜欢”也说不定。

  那么,这样的一分一秒对王来说也是一样的宝贵吗?一年里头异地的时间占了过半,共处的机会本就稀少。要说这份想法是喜欢也好,是爱也罢,至少可以肯定的,所有的劳碌只是为了待在王的身边而已。久一点,再久一点。

  “都已经回到家了,不和小子一起度过那可太浪费了。”

  他猜对了。于是君主带着王的回答进入梦乡。

  呼吸变得绵长。王哼起了旧时马其顿每个孩童都听过的歌谣,两者完全不在同一个节奏上。他已经把这次的假期安排得满满当当:首先,当然是要确认自己不在家的时间,游戏进度又被推进到了哪里,电视柜里也多了几款没见过的新游戏;之前君主说转角的那家甜品店出了新品,好像甜得有点过分但口感不错,不论如何也要亲自确认一下,市中心的烤肉店也得回顾一番;时钟塔也去逛一圈吧,虽然当老师的也会分享教室的趣事,但从那位机敏又闹腾的学生处可是能听到不一样的情报,也不知会不会遇见臣子的义妹或者挚友邀请他去喝下午茶。

  还有沙发脚边放着他的行囊,包裹里装的都是带回来给人的玩意儿,或是出征顺带游历某地购入的特产,或是击败魔兽后掉落的战利品,无论哪个背后都攥写了一段引人入胜的轶闻,是每晚和君主来往的短信或电话中提及的故事,还有更多的细节只有像此时一样面对面地讲述才能够完美得再现。

  王已经想象出这次的假期是多么充实愉快。他揉了把臣子的脑袋,这些都因君主的陪伴更添快乐。分别时准备下次重逢分享的话语,再聚时贪念另一人在身边的存在。只是见到君主出现在视野里,身边留有的一席之地迎回它的所有者,心底的海就翻腾起浪花,想要牵手和拥抱都是因为喜爱相碰的温度,无论多少次掌握在手心的满足都叫人沉迷,又周而复始地滋长了掠夺的欲望。

  一切都从小子睡醒再说吧。王往嘴里扔了块香蕉,继续暂停的游戏攻略,房间里响起第三种声音。他忽然灵光一闪:

  还是说他要用“亲热”把人叫醒呢?

最后修改:2024 年 04 月 13 日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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